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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社工、志工與社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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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弘道志工協會 常繼步

 

步出王爺爺家中,我看見今天的天空一樣的藍,今天的風,一樣的輕。

 

王爺爺,一個典型的失能老人,與一位中風的兒子同住,兒子由於車禍而導致中風之後只能待在家中,雖然心有餘但是卻力不足,這一點我可以透過兒子吃力拄著柺杖的動作中看出。意識清楚的王爺爺,有滿頭的腫包及流了滿胸口的口水,由於初次見面時,實在不忍看見老人家長年以來所受的苦楚這樣持續,於是馬上請隨行的照顧員立即幫老人家清理;失能者也是有感覺與知覺的,甚至是植物人,你跟他們相處久了之後,你會發現他們覺得舒服與不舒服的表情是截然不同。王爺爺在換了乾淨的衣服、紙尿褲之後,照顧員還用溫水仔仔細細的幫王爺爺擦了把臉,就在毛巾離開臉的一剎那,我發現王爺爺原本鎖緊的眉頭舒緩開來,原本緊張的眼神也變的溫和,他雖然不能說話,但是由表情你就可以知道~~他現在是很舒服的。

 

弘道志工協會加入北縣提供居家服務,算一算竟然也快兩年了。時間在過真的很快,上次才聽同事說他過年去哪玩?現在又都快到了吃粽子的時節!由於之前在北縣有志工站的基礎與規模,所以在推廣居服業務時也得到了許多助力,其中尤以志工協助宣導『什麼是居家服務』為重。

 

有時我們身處現今社會,會以為全世界都跟我們一樣『手機隨便撥,出入有電腦』,殊不知常常中央一項福利措施頒佈之後,我們執行單位才發現許多民眾根本不知道有此項服務可以申請。其一是因為宣導不力,其二是民眾不會查詢。尤其在鄰里間,常常一問之下得到的回答竟是『我不知道』;或是『里長也沒跟我說有這個服務啊!』所以常常有人說:「福利是留給知道的人」這句話似乎也沒錯。而之後常常是某戶使用了之後覺得好用才『吃好道相報』,申請人數才會逐漸增加,這中間一傳十,十傳百的過程快需半年,慢甚至長達一年後還有民眾不曉得。

 

諸如向王爺爺這種社區中的失能老人不知幾凡,隨著醫學的進步導致平均餘命延長,加上高齡化、少子化、晚婚甚至不婚的情況加持下,台灣的社會高齡化已經是可以看得見的事實。而此次王爺爺及他的兒子能夠順利得到社會局核定通過居家服務,有一半的功勞要歸功於志工的協助。若不是弘道在當地社區也有志工關懷的服務,若不是深入社區瞭解,你根本不可能期望案主會從家裡走出來跟你(公所或里長)表示他的需求,更何況失能老人及身心障礙者可能根本走不出家門。

 

話又說回來,弘道並不是萬能的一個組織,光就北縣而言,沒有弘道志工的社區有多少?我們慶幸的是期盼了許久之後,「台北縣志願服務推廣中心」終於正式上線,雖然目前都還算是草創階段,但是經營者的用心也是目前我們這些共同參與的單位有目共睹的;想到這裡,不禁讓我回想到一句話,這句話是從電視中一個顏面傷殘的宣導短片看來的,話語雖短但卻意義非凡,他說:『我們都期望能有一個完美的世界,但在我眼中,真正完美的世界應該包括了『不完美』,這個世界才稱的上是完美的世界。』不管是弘道,還是慈濟、伊甸,任何的團體,關懷了多少的老人,提供了多少的服務,我們必須永遠記得一件事,那就是『一定還有人沒有被服務』,假如我們哪天開始自滿起來,覺得我們服務的已經夠多了,那或許也就是被忽略的失能者增加的開始。

 

若說志工是目前志願服務領域中的活菩薩,那我相信媒和志工與失能者的社工就是創造活菩薩的推手。社工,若就開發中國家與已開發國家而言,在現今台灣社會中受重視的程度遠不如我們所預期及想像。事實上,在社會福利發展的同時,中央重視社工的程度應該要隨著社會進步的腳步而前進,若只是在原地踏步,看起來你只是暫停,但事實上則是相對的退步。

 

社工可以視為專業與非專業的媒介,也可以視為政策與服務的橋樑。

 

就專業與非專業的媒介來說,一般而言我們應當瞭解到,當照顧專業技巧要傳授給不具專業的志工時要花費多少時間及心力。一方面要志工謹守倫理的分際,一方面又要志工不忘親切的態度。我接觸過的許多志工之所以會打退堂鼓,幾乎都是在這一關當中陣亡。為什麼?因為他們不知道要如何在謹守志工倫理的同時又要態度親切,如果遇上熱情的案主呢?如果遇上了冷漠的案主呢?如果案主硬要給謝禮你不收他會生氣,你收不收?如果案主怕錢被子孫敗光要你保管,你保不保管?這些衝激對志工而言(尤其是新志工)有時不是一句不可以或不行就可以解除志工心中所有的疑問。甚至連擔任督導的我們,有時若分寸沒有拿捏得當,也會因此而翻船的。所以對於社工人員在職訓練的分量應當要更提高才可能滿足目前的需求,尤其在教育水平不斷提高的現在,若社工這道媒介出了問題,我相信再優質的服務也會隨著能力的不足而分崩離析。

 

就政策與服務的橋樑而言,我們也都知道,當『政策』明確之後,接下來就是要將政策轉換為『服務』的提供。而政策通常只是條文,只提供給大家一個方向。而服務呢?是行為,是一種實際發生的動作,要從條文成為一項行為,就如同要把麵粉蒸為饅頭一樣,是需要發酵的;社工在其中的角色除了要解釋、規範、督導之外,還不能忘記要準備一個垃圾桶隨時接受志工的反饋,不論是喜是悲,不論是笑是怒,你都得聽志工講給你聽。因為當政策成為一項服務之後,伴隨而來的一定是許多當初始料未及的狀況,這些狀況都是志工沒遇過的,他們一定會慌亂,會緊張;但相同的,社工就一定遇過所有的狀況嗎?就一定能解答志工所有的疑問與困難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在否定的同時更遑論社工的年齡甚至不到志工的一半。也就因為如此,所以社工更需要在專業領域上多加著墨,既然社工不可能遇過所有的狀況,何不妨將所有的狀況都以專業試著解釋,所謂久病成良醫,在工作中一邊學習,我相信會比在學校中來的務實。

 

若說社工在現實生活中將有限資源做『有限度』的重新分配,我想一定有很多人可以認同。我曾經聽過一位志工的先生告訴我,他之所以不鼓勵他太太加入志工的理由,就是他認為凡事必有因,之所以有可憐貧困的老人一定是因為某種原因造成的。若某位老人,年輕時浪蕩不羈,拋家棄子,晚年時的光景當然可想而知,之前被遺棄的妻子兒女當然不太可能提供照顧。但是這位志工的先生卻願意幫助兒童,他每個月都固定捐幾百塊給家扶基金會(CCF),他說孩子是一張白紙,是無辜的受害者,我們應該幫助一個未來有希望的孩子。這位志工的先生會做如是想法我可以理解,這似乎也反映了某部分人的想法;若在此同時,社工又扮演著『資源重新分配者』的角色,可想而知一定是困難重重。

 

但是就如同我之前所說的,這個世界就是因為有『不完美』的存在,所以才完美!我們既然不能阻止某些情況發生,那我們能做的就只有不要讓情況變的更糟。社工能做的,一定是盡力協助媒和志工與案主的時間與服務項目,只要是老人有需求而志工又能力所及的,弘道都願意提供服務,並不會因為老人長的特別醜或是年輕時有拋家棄子的紀錄而不提供服務,我們提供服務的目的在於減少社會上的不公平,而不是製造更多的不公平。

 

我們會希望志工瞭解,這樣的一種服務型態是種大愛,這種大愛不應該受到任何的限制。若我們服務老人前還要先經過篩選(有攻擊行為及傳染病例外)以往是否素行不良的話,那就成為有條件的服務。不管這種條件對志工而言是否有實質上的意義,對老人而言已經造成了實際上的分別,這是我們所不樂見的。更何況所謂志工都是屬於無條件的付出,我們又怎麼能讓無條件付出的志工去服務經過有條件選出的老人呢?這樣不但違背了『志願』的精神,更擴大了社會上不公平的程度。

 

弘道志工協會已經十歲了,今年即將過十一歲的生日,我們秉持著服務的精神走出自己的風格,在高齡化時代來臨的同時,我們在社區中推在地老化,推志工站,推志工人力時間銀行,推三代同堂孝親楷模,目的就是希望能夠凝聚一股原本就存在的『社區互助』精神,讓這種精神更具體化,最後讓社區互助自然而然成為民眾生活中的一部份,屆時就算社區中沒有弘道,沒有慈濟,沒有伊甸,沒有任何的慈善團體,社區居民憑藉著這樣的精神,一樣可以讓「老有所終、幼有所養」,每個人都可以受到照顧,每個人也都是志工,最後可以達成理想中的大同世界,這樣的願景不是很美好嗎?

 

若是你已經瞭解我所說的,恭喜你,你已經為將來做好了準備;若是你還不瞭解我所說的,沒關係,弘道志工協會願意幫助你,同時也希望你能將您寶貴的經驗提供給我們,因為我們相信透過大家的激盪可以開發出更多的想法,也能讓我們的服務更加完善,希望在可預見的未來裡,大家都能夠齊心協力,共同為我們社區中的失能老人及身心障礙者規劃更好的福利,更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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