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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友中心SARS因應心得

街友中心SARS因應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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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縣街友外展服務中心社工員 林祥華

遊民一直是社會中存在的問題,更何況遊民因為飲食營養的不均衡及個人衛生習慣不良,身體的抵抗力原本就比一般人來的差,加上他們有共用杯子及食具的習慣,更容易成為「SARS」的高危險群。由於他們的真實身分及行蹤難以掌握,也是防疫的死角,在遊民聚集留連的地方,常常是造成大家恐慌的地方。自從SARS疫情蔓廷之際,一般人最耽心的就是遊民渾身髒臭,可能成為傳染病的帶原者,都儘可能的採取驅離,看到街友像看見魔鬼似的,非把他們趕走不可,否則隨時可能為社區帶來嚴重的感染,後果堪虞。

還拼什麼呢?

剛開始聽到「非典型肺炎」這個名詞時我實在不以為意,因為台灣及世界的疾病那麼多,只是隨時間的過去,這個原本事不關己的病毒,就大肆流行起來。只那麼短短的兩三個月,SARS的聲勢威力已亳不費力地,快速的攻占世界各地各種的傳播媒體的頭條,甚至逐版吞吃,使得許多傳播媒體的大小版面,都被SARS的相關新聞所侵占,拼經濟?拼政治?拼教育?拼口水?大家好像忽然醒悟過來。如今,什麼都不用拼了,只要SARS一日環伺在側,拼什麼都沒有用,還是拼SARS吧?隱瞞疫情是最大的原因,不肯承認疫情已經發生,不敢面對SARS疫病爆發的事實,因而未能有效的掌握第一時間,對SARS病毒痛加隔離、對症下藥、有效防治,卒至SARS一發不可收拾。而SARS帶原者卻因無法適當法律規範,仍然逍遙自在,把病毒帶到各地方,交叉傳染,迅速擴散,造成現今世界惶然,驚恐局面,這是我們必須深切反省,檢討承認的事。當然,我相信大家都會同意,SARS的可怕在於它的「不確定性」,這就和遊民一般當你以為平安無事、甚至滅菌完成,勝券在握之際,它卻悄然掩至,大爆流行。就以這次台灣的疫情為例,四月二十日政府幾乎要宣佈解除疫禁,沒想到和平醫院一下子就連續爆發疫情擴散,一發不可控制的噩訊,牽連所及,使得和平醫院在一夕之間變成了人間煉獄。我們看見隔離在內的一般病患、SARS病人、醫護人員、病患家屬,甚至探病的親友約900餘人,在剎那間因為驟聞強制隔離的命令,而陷入了極度的驚惶焦慮之中,情緒失控、哀哀哭泣、攀窗喊叫、甚至絕望自殺,人類的脆弱有限,透過強而有力的大眾媒體,赤裸裸的呈現在國人的眼前,原來平日狂傲自大的現代人,竟是如此的軟弱可憐。我們還能拼什麼呢?尤有甚者,因為和平醫院牽連到的學校機關團體個人,或關廠停課、或居家隔離。受到牽連影響的高達數萬人之多。其所造成的驚惶不安,自屬必然。

急時反思、活在當下

SARS的感染使全世界佈滿了烏雲,在這個醫學發達科技頂峰的21世紀,仍無預防與治療的對策。更顯得人是何等的渺小,生命是多麼地脆弱而不堪一擊,人們的知識又是何等的有限。「SARS」可以讓聰明的人懂得好好活在當下,珍惜與所愛的人共處時光。如果不幸死亡,從疑似隔離、到發病、到死亡,中間的過程都是自己獨自的面對,不像其他的病可以有親友一旁的支持與陪伴。甚至為了預防病毒的傳播,一些國家乾脆規定凡染該病死亡的死者不能出殯,不能舉行公祭。醫院將屍體消毒打包後就直接送火葬場,火葬場屍體即收即燒,不予停留,沒有什麼最後一眼、最後的告別,有什麼最後的獻花、離別的眼淚,留給死者家屬的,只有火化後沉甸甸的骨灰一盆。

體會隔離苦、享受同在樂

這個世代最講人權,即使被關在監牢,也對外界有所聯繫;交通路網發達,口袋有錢,搭乘交通工具,就可以往返許多城鎮與國家;電腦網路普及,即使處在鄉下,只要上網,就能與世界各地的人互動,充滿著接觸,現代人實在無法想像被隔離的滋味。「SARS」所帶給人們的恐怖,不僅是咳嗽、嘔心、呼吸窘困…等症狀,也是這種隔離感受,與所愛的親人隔絕,獨自與邪惡的病毒同在,提早預嚐地獄的滋味,令人不由心底發顫。然而很多的事並不如我們所計劃,似乎在一瞬間就已打亂了很多人的步調,SARS突然變成令人聞之色變的「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這種病變,忽焉而至,叫人完全沒有任何心理上及生理上的準備。

生命的脆弱---不確定感

再看看和平醫院發生了封院事件,台北市衛生局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馬上封院,從此院內和院外就被隔成了兩個世界。那個時候還覺得這件事離我們遙遠的很,但看看那些被關在醫院裏的護理人員們,沒有人知道會在裡面關多久,在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情境下------「不知道明天會怎樣」、「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 」,是最叫人恐懼到瀕臨崩潰,所以才會有人承受不了精神壓力而選擇自殺。會不會感染SARS死掉?SARS鬧得兇,連帶媒體的鼻子也被SARS牽著團團轉,一個風吹草動就不分青紅皂白、粗糙地搬上螢幕播出,不知道有沒有查證,還是灑了狗血,什麼字眼聳動就用什麼形容詞,把人心攪得終日惶惶。再加上政府機關在人心最動盪的時候,整天只會以謊言企圖安撫人心,老實說,台灣的百姓這段時間活的真是辛苦。

人性的自私與軟弱

  愈是困難的時候,總是更能清楚地看見人性的軟弱與自私,令人有很深的感慨。看見那些住在隔離病房的SARS病人,那種無奈是筆墨難以形容的;聽到很多人云亦云的消息,也不知道正確的訊息到底在那裏?要買口罩買不到,要買酒精也缺貨,怕這個看不見的隱形殺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找上門。面對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眼中盛滿驚惶與無助,一連串的問題真會叫人招架不住。那裡又有人疑似SARS,又有人被隔離,面對周遭慌亂的人,原本平靜的心少能不起波瀾,頓時湧出一種無力感,還有深深的茫然。人心不安,而且是不安得厲害!

任誰都沒有逃避的權利

說實在的,我在疫情初發時還是冷眼旁觀,好像這件事與我無關,想起來真是無知,其實任誰都沒有逃避的權利,唯有大家手牽手心連心一同來面對。這件事讓我們了解到比SARS病毒更可怕的「原來是人與人之間的冷漠與自私」。以往大家總是習慣自掃門前雪,不論隔壁鄰居遇到什麼問題,只要關上門,就不關我家的事了。但是這回我們遇到「看不見的敵人」,我們不能以為只要照顧好自己就能避免染病。除非完全不跟外界接觸,因為包括去便利商店買東西,都有染病的可能。事實上,現代在食衣住行各方面絕不可能樣樣自己來,而不靠別人幫忙;這時候唯有人與人之間彼此關懷,反而能減少一個感染的來源,使自己獲救。

「愛就是在別人的需要上,看見自己的責任」

醫護人員為「煞」一個個走了,有人犧牲奉獻,有人藉口逃避,大家把醫護人員的道德架得太高,無論是批評或是讚美都太沉重。大家都是人啊!我們應該要衷心佩服在前線的醫護人員,因為他們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掌聲或許不是他們最需要的,大眾能不能「感同身受」才是我該體認的。希望大家常保感謝的心,撐過這段時間,並讓我們以感恩的心接受過去,以信心展望未來;平靜的面對今天,勇敢的掌握明天,並以睿智分辨決定何時該奮勇前行,何時應平心靜氣。

使命感的催促!

隨著感染人數不斷攀升,民眾出外的機會少了,影響所及不是你我能控制的。這兩個多月,彷彿被SARS用槍枝抵住頸項的我們,生活萬般緊繃,作息遭干擾,飽受威脅。更不寒而慄的是它個性險沉,隱身起來,讓你我無從正視這敵人的清晰樣貌;看見他邪惡的旗幟,連聲向他宣戰又顯荒唐滑稽,專家說它是前所未見的新型病毒,它的結構完整美好,猶如帶刺的玫瑰,多麼浪漫的比喻,卻也令人驚心。在那段期間,心中慌張,憂慮與不安每天都隨著混亂的腳步擺盪於未知的生活裡,一段永難忘懷的生命經歷。不過驚懼之後,倒給我一些提醒呢?例如衛生習慣要改變、要重視環境保護、學習與彼此扶持,最重要的是道德觀的重新建立。你呢?是否也和我有一樣的看見呢?改變這個社會,改變周遭人,就從現在起從你我開始做起。抗「煞」期間,每天看到新聞不斷的重複報導疫情,無知更讓大家對此防疫更加的緊張。身為抗煞的一員,所面對的不僅是家人或是友人,更讓左右鄰居投入異樣的眼光,人人自危,深怕自己也被感染。被這些有意或者無意的關心所帶來的壓力是莫名的大,面對疫情的爆發,但看到那麼多醫護人員均不顧自身安危,投入第一線抗「SARS」,我們又能算什麼呢?若非工作理念的堅持,我相信絕對很難支持下去。短短兩三個月之間「SARS」肆虐,造成人心惶惶,秩序大亂,人們陷入極大的恐懼與驚慌不安,使得社會早已存在的疏離感更是雪上加霜,在無知、自私以及個人主義的價值觀下,人與人之間所呈現出來的冷漠與自私,其實遠超過SARS疫情,一場SARS將台灣人性醜陋的一面活生生的展露出來。

「街友」是外展服務中心輔導的對象,逢此世紀大病,外展服務中心上下志工們並未置身事外,志工們忐忑奉獻,深怕染煞風險,付出之際,也多了家人勸阻與猶疑;在慈悲與安全的天平上,更是新的考驗。無畏病毒的威脅,全力的投入服務的行列,更是義無反顧的全力投入協助遊民抗「煞」行動。抗煞行動中有甘也有苦,身為社工人員的一份子,亦是感觸極深,每日戰戰兢兢不敢懈怠,投入遊民防疫工作之中,其中感觸良多,冷暖自知,現在疫情已經過了,回憶起來真希望能夠改善。

大略提幾個處理過的狀況案例以便檢討因應:

1)抗爭的協調:在廣福公園前發便當時遭受里長率眾圍堵,恐嚇威脅;經向上級報告反應,並未得到適當的處理。隔天里長率眾更是口出惡言威嚇,里長更慫恿無知的里民來做無理的抗議,這帶給工作人員工作上莫大的壓力,不是怕被疫情感染,而是覺得協調機制沒有真正發揮,請求上級長官如果面對居民不理智的抗爭,必要時能夠快速協調,避免第一線工作人員的士氣受到打擊,更不用擔心遭受到不必要的攻擊。

2) 量體溫時遇險:幫街友量體溫時街友說:為何獨獨幫他量體溫而己,那麼多人為何沒有向他們量,把他當瘋子,故幫他量體溫時遭遇街友以石塊攻擊; 故希望以後對各種的防疫更須注意自身安全。

3) 各個單位專責分工:有通報個案、地檢署通報個案、衛生局、119、社會局等單位,明知是發燒路倒疑似SARS病患,連絡警方、119,要送醫院也被醫院拒收。各個單位互踢皮球,讓工作人員無所適從,街友就像肉球一樣被丟來丟去,像是過街老鼠似的,想想從人性自私的角度來看,這種現象也就不足為奇了。

轉化成為日常習性

在防疫期間本人亦遭隔離,整個單位上下人心惶惶,而外展中心更是上下本著愛心、犧牲、奉獻、服務精神,突破種種恐懼與困難。在黃梅英理事長兢兢業業領導統籌之下,所有的黑暗期均已告一段落,疫情已經結束,本人深信唯有愛與關懷大家同心協力才能抗煞成功。經歷痛苦的風暴,風暴的經驗除了值得珍惜與警惕,更是後事的借鏡;風暴之後的寧靜必須珍惜,風暴中被迫锻練成的剛毅與技巧,必須轉化成為日常習性,這是刻不容緩。萬一不幸言中,SARS臨秋捲土重來,多一分準備,就可減少一分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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